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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20章 裝鬼嚇誰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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畫塵離伸手幫她捋了捋臉頰上的細發,流利說道:“我讓他去買份禮物送賽娘,不是你說的你師兄對賽娘有意思嘛,不送點東西刺激一下阿不那傻瓜蛋,光是嘴巴說說,有什麽用。”

“你會這麽好心?”

“小妹,你這話說得太讓人傷心了,我何時對你壞心眼了?”

連翹瞥了瞥他的手,方才還只是捋頭發,現在變成了挽髻,動作嫻熟得讓人以為他整天給女人梳頭,連梳子都不用,手指輕輕刮弄兩下,就把頭發理順了,左扭右擰的,竟給她梳了個雙柳垂髻。

“那桌上是什麽?”連翹見桌上堆滿了東西,問他。

畫塵離淡淡說:“賬本,不良人的賬本。”

“不良人還有賬本?”

“不良人共有一百零八個據點,每個據點至少一百人,這一萬零八百人哪怕一分錢事不做,也要張口吃飯養兒育女是不是?光靠抓幾個朝廷通輯犯得來的銀兩,還不夠他們喝兩杯酒的呢,總歸要置業經商,才能維持。”畫塵離說得頭頭是道。

連翹從不管黃白之事,她對生活也沒有太高的要求,反正她要花錢的時候許懷澤就會送上銀子。忽然聽到畫塵離這番話,覺得他很可憐,瞅瞅那賬本,說:“這麽多,你看一晚也看不完吧。”

“這只是美若仙的賬本。”畫塵離將最後一縷烏發整理好之後,仔細端詳了一下,才說:“賽娘不但是易容高手,還是個精明商人。別看這美若仙安在天寧鎮這偏僻角落裏,不如京城的店鋪有名氣,可所賺的銀子,絕不亞於北疆其它據點。”

連翹點頭,想想賽牡丹為白英弄來的那串紅珊瑚佛珠,價格不菲,從中抽傭四成,就是一筆大買賣。更何況這種東西的價格,本就虛浮,賽牡丹隨意喊價,只要能哄得買家開心,自然有人買下。

畫塵離替她梳好發髻之後,重新坐到桌前看賬本。連翹半靠在坑上望著他,心中納悶,好好的他怎麽會想到來美若仙看賬本,還要跑到她的房裏來看。這架勢,不像是在陪她,反而有點像是在看著她。

連翹總覺得這事不對勁,又想不出哪裏不對。正在糾結,賽牡丹送了兩碗陽春面進來。

“主子,妹妹,吃面吧。”賽牡丹笑得殷勤,煮得面清清淡淡,跟許懷澤煮得是一模一樣。

畫塵離瞟了眼這清湯寡水,說:“弄些小菜來吧,這面太淡了。”

“沒事,我吃慣了。”連翹也下坑,賽牡丹將面放在小茶幾上,然後再放到坑上,又去端了幾盤小菜,打了個蛋花湯後,畫塵離向她招手,說:“你也一起上來吃。”

賽牡丹也沒有推托,他們三人一起盤腿坐在坑上,慢慢地吃了起來。

這還是連翹第一次與畫塵離這樣近距離地吃飯,他吃飯的姿勢很優雅,每根面條都像聽話的孩子似的,整齊地掛在他的筷子上,性感薄唇一張一合,面條悉數吸入。沒有聲響,也不見有湯汁濺出,除了唇上有點面湯濕潤,嘴角竟沒有半點濕意。再反觀賽牡丹,盡管她也吃得優雅小心,唇上紅妝已然暈開。再看看自己,才吃了兩口,就糊了一臉,就連衣襟上都滴了幾滴湯。

三人吃面,就屬連翹最狼狽,還跟孩子似的,總是弄臟衣服。難怪許懷澤以前總是先替她夾斷面,等她吃完了面才給面湯。原來不是小氣,是知道她吃東西馬虎。

畫塵離掏出手帕,輕輕的給連翹擦了擦嘴,然後將幹凈那面折了拍,墊在她衣襟上,動作仍然很嫻熟,好像做過千百次一般。

賽牡丹看了,抿嘴偷笑。

“畫大哥,你今兒是怎麽了?”連翹狐疑地看著畫塵離,突然扭頭問賽牡丹:“賽姐姐可知道我師兄去哪了?”

“你師兄去……”賽牡丹差點就說出來,雖然把後半句給咽下去,為時已晚,連翹已經起了疑心。

不等連翹再問,畫塵離已經扶額嘆氣。“你師兄裝鬼嚇人去了。”

“嚇誰?”

“你想知道?猜猜。”畫塵離笑得神秘兮兮。

連翹就知道畫塵離突然跑來是沒安好心,她雙手托腮,左思右想半天,也沒有頭緒。“賽姐姐,你可知道我師兄要去嚇誰?”

賽牡丹當然知道,是她易容的,怎麽可能不知道,只不過她不能說而已。

“好妹妹,別逼姐姐。姐姐只能告訴你,你師兄不是一個人去的,是兩個人……他們兩人一起去嚇一個人,希望能套出些話來。”

賽牡丹言盡於此,不能再說了。

“小妹,你若能猜出來,我就答應你悄悄帶你去看。如果猜不出,就乖乖待在屋子裏,等你師兄回來。”畫塵離打定主意不告訴她了。

連翹晃著腳,玩著腳踝上的解憂,聽著鈴聲陷入沈思。一柱香時間過去,她得意地跳下坑,來到桌前拿起賬本旁邊的狼毫,在紙上寫下一個字。

“妹妹果然聰敏!”賽牡丹忍不住大聲讚嘆,她已經肯定了連翹的猜想。

連翹興奮地跑到畫塵離面前,說:“畫大哥,可以帶我去了吧。”

“帶你去可以,約法三章。一不能出聲讓你師兄知道你去了,二要穿得暖和些別凍著了,三呢,一定要乖乖聽話不能胡鬧。”

“行行行!”連翹滿口答應。

畫塵離看向賽牡丹,說:“賽娘也去吧,在天寧鎮悶了三年,難得有好玩的事,別錯過。”

“是。”賽牡丹帶著連翹,換了身保暖的衣服,施展輕功與畫塵離往鎮郊西面去。

連翹和賽牡丹的輕功都不錯,勉強能跟上畫塵離的速度。畫塵離嫌他們太慢,一手牽著一個,連拖帶拽的,加快了速度。不一會,他們來到鎮西村子,此時已是子時,家家戶戶已然閉門吹燈睡下,村子裏寂靜如墓,滿天雪花中,隱約能看見兩個黑影,影影綽綽,正在某間屋子上面騰挪飛越。

“這是什麽聲音啊。”畫塵離怕她們會打擾許懷澤,帶著他們遠遠地看著。連翹聽到奇怪聲音,如訴如泣,又像是幽幽鬼聲,再仔細看那黑影的裝扮,一個是蘇倩倩,一個是唐茂風。

裝唐茂風的自然是許懷澤,另一個女人的身材與蘇倩倩相似,兩人站在一起,還真有點像是鬼魂索命。

許懷澤他們已經在這上面鬧騰了一陣子,連翹已經聽到有女子的哭聲,正在求饒,大喊冤枉。因為離得遠,連翹聽不真切,但也斷斷續續地聽到一些內容。

“唐茂風真是個傻子,想娶蘇小姐就更不能去賣身啊!賣身的那點銀子連置辦間房屋都不夠,又怎麽可能娶到蘇小姐。”連翹邊聽邊嘀咕,“他們從小長大,後來分離,一年又再見面,一見鐘情就私定終生,然後婢女牽線讓他們夜夜相會,整一個西廂記,結果……”

賽牡丹也嘆氣。“問世間情為何物,直叫人生死相許。以前聽這話只覺得可笑,沒想到真正是生死相許了。”

畫塵離只是笑,並不應聲。

連翹見他一臉淡然,指著遠處問他:“畫大哥,你為何懷疑小青?”

“我們審問小青時,你正昏迷,所以不清楚。那小青看似老實,卻是伶牙俐齒,她堅持說自己不知道蘇小姐的情人是誰,可你們想想,蘇小姐是縣令之女,大家閨秀,平時大門不出小門不邁的,出去與情人私會怎麽必定是小青安排,兩人私會一年,小青會不知道對方是誰,怎麽可能?她連情人是誰都不知道,還敢安排小姐私奔,這萬萬也是沒有道理的事。”

“這雖是疑點,但也不足以肯定小青心裏的鬼。”

“這是其一,其二,三個月前塗鴻運偶遇回鄉掃墓的蘇小姐,當即將她玷汙。那時,小青也在身旁,她雖長得沒有蘇小姐美,但也算清秀,就算塗鴻運對她沒有興趣,難保塗鴻運帶著的那些手下不會沒有意思。小姐受辱,她一個婢女卻安然無事,你不覺得可疑?”

連翹冷笑:“那種情況下如果還能保持清白,只有一種可能,那就是出賣了主子,保得自己清白。”

“假如她出賣了蘇小姐,事後蘇家必定容不下她。由此可見,當日受辱的,不只是蘇小姐一人,小青她也清白不保。”

賽牡丹聽到這裏,突然說:“這天寧鎮的姑娘但凡有些姿色的,哪個不被塗鴻運輕薄過,小青她恐怕早就清白不保。”

畫塵離點頭,聲音漸漸冷清。

“不管小青是何時失身,可以肯定的是,她已不是完璧之身。她不過是個婢女,假如能嫁入塗府,哪怕只是做個小妾,也算是飛上枝頭變鳳凰。蘇倩倩原本要嫁入塗府做正妻,小青跟著進去做個小妾也是情理之中,可是唐茂風在得知蘇倩倩失身之後,仍然不離不棄,賣身做奴隸換來一筆錢,想與蘇倩倩雙宿雙飛,小青已是殘花敗柳,嫁入塗府的希望落空後,你猜她氣急敗壞之下,又會做何事?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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